食姜舞

少年事,一生心动。

【义城组】春日游

 
 正是杏花飘雨的时节,春水又绿了一方江岸。
 柳絮飘飞散落盈了游人满袖,轻轻拂去倒不生恼,再抬首,又是一副带笑的面孔,仿若斜风细雨中亦沾染上三分柔情,唇角不经意间漏出一对稚气的虎牙,好一派明媚春光。
 娇小的少女如好动的雀儿,竹杖点地三两下便蹿出一截,难得齐整的双髻配上一身新制的春衫,鲜嫩如葱几欲融进杨柳的翠色中。
 “道长!道长!”少女脆声唤着,便是那双天生白眸也多了几许灵动。
 “阿箐,慢点。”白衣的道人温言叮嘱着,声线温醇。面上覆五指宽的绷带,分明是目不能视,却依旧步履从容,衣袂带风。
 “切,小瞎子。”青年挎着篮子跟在后边,抬脚踢开了道上的石子,忽地高声道,“小心别滚沟里了!到时道长看不见,我可不捞你!”声调古怪的很,道人忍不住弯了嘴角,小声道:“别这么说。”
 “呸呸呸!”少女回身,细眉拧结,嘴上却是不饶人,“你这坏家伙,就只会咒我!大坏蛋!道长——他又欺负我!”最后这句硬生生转了个调,委屈得要滴出水来,换了旁人不了解,倒也像那么回事。
 “好了,别闹了。”道人语气颇有些无奈,面上笑意却是不减。青年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,没有还嘴。
 
 义城的灰石城门已被抛出半里地远,托福东风,吹褪了长年殡葬的死气。春日里,义城也渐渐活了过来。渐有车马辚辚,人来送往之声。夹道树木吐芽早,已是葱茏成片,步子稍缓,也仿佛能听到抽节生叶的毕剥声。
 日头升得高了,不免也要起一身薄汗。三人寻得一荫凉处,就地坐下。阿箐半靠在树根处,晃着脚在草丛中踢踏,自得其乐亦生出一番趣味来。
 “道长,道长!我肚子饿啦——”少女歪着脑袋,尖尖的下巴秀致的脸庞,少了那些市井话,确像谁家娇憨的小姑娘。
 “吵死啦——”青年学着她拉长了尾音,扯着嗓子道。一扭头,又向道人方向添了声:“道长,开饭啦。”语气甚是活泼。
 “好。”道人挽了袖子又坐正了些,清俊的面容上神色宽和。“阿箐呢?不是饿了么。”
 “这呢!”阿箐也不闹腾了,拄着竹杖,摸索着凑近了。
 青年掀了盖布,将篮内吃食一一取出,简单的馒头干粮再添上三两样小糕点,并不十分精致,但在三人平素的用度中已称得上丰富了。
 少女一双白眸平视前方,目光似是凝滞,手上的动作却快得很。
 只可惜快不过某人,还是在半道被截下了。
 青年恶质地笑着,眼角眉梢却无端生出一股风流:“臭丫头,手脏死了!”虎牙森然,还不忘补上一句:“猫嫌狗不理。”
 “你才——”甫一出口就被馒头堵住了嘴,细面的,味道还不赖。阿箐愤愤咬下一块,吃相凶狠,好似生啖了那个谁。
 米糕甜糯,口感甚佳。只是想到出自那人手中……阿箐艰难地咽下,如何也不愿接受这一事实。
 安静不到半刻,小姑娘又叽叽喳喳说开了:
 “道长道长,这里的路又平又宽,一点也不累人!”
 “刚才有东西飘到我头上了,松松软软的,是柳絮吧?”
 “城外的鸟鸣更脆呢!”
 好一只喜人的莺儿,树上的麻雀也不敢争语。道人早已适应她的聒噪,耐着性子一一应了。青年嚼着新买的糖果,神色慵懒,不时讥笑着插两句嘴。
 三言两语,便消去大半时光。

 “道长!”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,声调倏地拔高些许,过分的急促实有些反常。道人稍蹙,忙出声询问:“什么?”
 道人看不见的是,少女一点一点弯了眼角,笑意圈圈漾开:“道长道长,我的新裙子,好看吗?”还不忘踮脚转了一圈。
 “哦。”道人舒眉,“阿箐么,自然是好看的。”
 “切。”备受冷落的青年翻了个白眼,牙酸一般的嫌恶表情。
 “小瞎子,道长说的不作数。”
 “要我说,丑死了!”
 青年声调阴阳怪气,最末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 “胡说!”阿箐捞起竹杖作势要打,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被撩毛的猫。
 “哈,”青年眯起眼,终于有几分愉悦地笑开了,“灰扑扑的,丑死了!”虎牙明晃晃地闪。
 “你骗人!成衣店的姐姐告诉我了!”小姑娘拍拍衣摆,一支竹杖使得虎虎生风,面上神色傲然,“翠色的!”
 “她哄你的——”
 “好了,”道人适时截住了话头,拂尘一扫直起身来,“天色不早了罢。”
 “好好好,”青年了然,收拾着餐盘还不忘扯扯阿箐的头发,“小瞎子,回去了。”
 阿箐龇牙,撑着竹杖起身。

 时辰并不算晚,城郊的猎户尚未归家,鸟雀啁啾亦未还巢。少女一副闷闷的模样,全无了来时的欣喜,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边,鼓着脸颊撅着嘴,写着满脸的不情愿。直至回到义城小屋中,阿箐都是垂着脑袋,神色恋恋。
 “……道长。”阿箐扯住了道人的衣角,“下次还能一起去吗?去城外,到处看…走走,哪都好!”
 “有何不可?”道人笑答。
 正当时,青年从屋内探出身来,动作灵巧,将手中物什斜斜插在道人一丝不乱的发中,阿箐抬眼望去,彩纸纷繁赫然现于青丝之中,衬着道人一身白衣,实在是突兀。
 “这是什么?”道人伸手去触,被青年制止了。
 “道长——今天呀,是立春。”青年伸了个懒腰,眉眼弯弯闪烁着狡黠的光。转身,五色彩胜又落入了阿箐发中,燕尾尖尖煞是可爱,“小瞎子,赏你的。”
 阿箐愣了一愣,没有立时作出反应,张了张嘴,竟什么也说不出。青年见状,笑得更欢了:“明天的糖,都归我。”
 又是一阵吵嚷,惊飞梢头鸟雀。
 道人略略垂首,嘴角笑意更深几分。一袭落落白衣,清风明月亦不及他三分颜色。稍沉吟,便做出了回答:
 ——“下次还去,一起。”

 小小的义城,悠然的春日。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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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立春之日,士大夫之家,剪彩为小幡,谓之春幡。或悬于家人之头,或缀于花枝之下。”


想想还是补上叭,私心的义城的一小家子。

不会写道长(挠头),好像都是洋洋和阿箐在对话??

如果一直好好的就好啦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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