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姜舞

少年事,一生心动。

【薛晓】降星辰 (上)

夜风簌簌而过。鬼雾瞳瞳中,高大的青石城门巍然耸立,其上已是苔痕斑驳,只可依稀辨得所书“义城”二字。丹漆脱落大半,黯淡的,了无生气。
早已死去的城中,身躯冰冷的人们在街上游荡,行进间,步履迟缓,木然的双眼映出各自的面孔,擦肩、回首、撕咬、吠叫,再无其他。
荒草丛生的巷落,曲折蜿蜒直抵城西某处。
陋室一隅,却是义城脉搏所在。凶尸万千,却于此处尽数销声,暗影中不泄半分踪迹。
此夜当不凡。

孤灯未捻,照得一室昏黄。
青年只身转圜于狭促的屋中,双手尽出在地上涂抹写画,不多时便显出雏形。若是有心,定能识出这是招魂安魄的法阵。
繁复的符文流于指尖,自是不知千百次的尝试,早已熟烂于胸。
最后一抹朱砂刻画完毕,青年直起腰,额上沁汗。
一、二、三……青年注视着法阵,心中默念了多少个数字,那份希冀稀薄得几乎散尽。半刻钟过,只觉足底发麻,舌根泛苦。
微弱的灯火跳了一跳,也熄灭了。

峰回路转。
朱砂灵阵泛起了幽幽冷光,后知后觉一般,刹那间点亮了青年的眼。光华流转,瞬息间便可凝魂塑形。
魂光愈盛,愈发衬得青年两颊瘦削,面色苍白,俊俏的面容生生显出几分薄情的味道。
锁灵囊应召而开,剩余残魂亦融入其中。
模糊的光点中似有那人身影,清风明月,当世无双。
光点渐渐升离灵阵,青年的身影随之而动,朝义庄的另一处奔去。
“吱呀”一声门户大开,沉沉夜色中,冰凉的棺椁如旧,没有苏醒的痕迹。
青年身形晃了晃,趔趄着扣住棺沿。
没有什么道人。层层衣物中,俯着一名婴儿,胸膛起伏着,睡得香甜。

孩子。
温热的,软乎的,奶孩子。
薛洋试探地伸出了手,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婴儿偏高的体温。活的。
身体不可遏止地颤动了。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揽入怀中,青年牵动嘴角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
“抓住你啦。”
薛洋这才发现,不是孩子体温偏高,而是自己,手脚冰凉。

翌日清晨,义城起了个大早。
也不知这人什么心思,竟将城西近处的凶尸都赶到他处,有多远滚多远。
被扫地出门的凶尸只木着一张脸,僵着手脚挪动身体,那模样实在是可怜得紧,滑稽中透出几分委屈。
凶尸一走,浊气亦去了大半。长年飘荡的鬼雾登时淡薄不少,这一日,竟是通透得能拥满怀日光。
青年踱步出屋,面上难得泛起几分血色。怀中抱着襁褓,玉雪可爱的婴儿眨巴着眼,目若星子璨然。
“星尘、星尘……”青年伸手来逗,孩子乖顺可人,胖乎乎的小爪子扳住指头就往嘴里送。
“怎么,饿啦?”眉眼弯弯笑出一对虎牙,青年晃着襁褓不紧不慢地哄着,“乖,不急……很快就有得吃了。”
话音刚落,黑色身影便停在院门前。
“嗬,巧了。”青年的声音不无玩味,懒懒地伸出完好的右手,向门口示意,“东西放下,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宋、道、长。”
一字一顿咬得甚重。
黑衣的道人身形一滞,眼珠挣动几下,终究是没能落回眼眶,混混沌沌地,依言匿去了身影。
薛洋正是得意,一低头,对上了婴孩的双眼。眸子如星,目光柔和,最是无邪。
——仿佛又回到初见时分,不带半分谴责的温和模样。
勾起的嘴角又缓缓回落。薛洋默默收紧了臂弯,面无表情地向厨房走去。
“果然是晓星尘啊……”
句尾极轻,婴儿允着白嫩的手指,安静地偎在青年怀中,懵懵懂懂,依稀带笑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——于是,奶味的道长,和尿布味的奶爸薛洋,横空出世?!
哈哈哈开玩笑的(挠头)。
分段没分好来着,有点乱。
考完试再继续……。

评论(6)

热度(16)